驯狼【强取豪夺1v1】 狼王合欢篇 1520珠

狼王·合欢篇(1520珠 “小孩?”他重复着她的用词,从没有狼人用小孩这个称谓称呼他。 好生僻,好抽象的词汇。 自始至终,伊比利斯都不曾给出年少的沈佳仪任何建议,清冷如一个作壁上观者。 事实上,她也不需要他的任何建议,她很有主见,又看的长远,也不畏惧外界的干扰。 她决定选择的东西,无论如何风雨如何险阻,都要披荆斩棘地走下去。 他发现她的柔弱只是一层壳,内里的核心却很稳定。 后面的一段时间,他默默地关注着,看她的成绩犹如登山的石阶一般,缓慢而稳定地向上铺设。 在她的世界,校外的时间是有补习的,只不过很贵。 她的钱似乎都买了理财,小小年纪就已经会挑选基金,也因此不愿把钱浪费在补习上。 伊比利斯偶然一次同她聊天,发现她已经自学了大学的文献检索那套,为了找到数理基础的详细描述,填补教材的空白,看得资料都是全英文。 拥有文献检索技能,再搭配不断迭代的AI,她不想开挂都难。 狼族骨子里是慕强的,弱者被他们视作玩物,而强者则会悄无声息地被他们尊重。 她说她能做到,她就真的做到了,那段时间她很忙,经常不理他,把他晾在一边,不知是自己尝试了多久才找对路径。 直到这次非常骄傲地对他宣布,她成功挤进实验班的事情。 就像……他养的一只小仓鼠,总会莫名消失一段时间,再出现的时候,就会给他讲讲这一段时间的见闻,再拉开小仓库的门,展示那一大堆囤积起来的瓜子。 伊比利斯想,如果他有女儿的话,应当也是像她这般聪明坚定。 他一直用看待小辈的眼光看待她,也难怪她平时总说他讲话老气横秋。 “看来你很顺利。”他说,“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是南部贝格……” “等等!”她声音很急切,甜甜的,带着股热情。 于是他就停下,等待她的后续。 两人之间沉默了几秒,她就催:“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伊比利斯大脑飞速旋转,滞了一秒,才开口,“没有吧?” “!真的没有嘛?!”她的调子幽怨又可怜,他甚至能想象出她扁着嘴皱起眸子的哀怨模样。 少年忍不住想笑,调子也轻快了许多,“那我想想——我该说什么呢?恭喜你达成诺言?” “不是!不是啦!”她嗔怪他,“你应该夸我!夸我呀!你怎么都不夸我?” 那边一怔,随即传来很清朗的笑声,伊比利斯·弗格尔桑,他笑了好久。 他止不住笑,便笑着问她:“好吧小姐,你真的很厉害。对不起,希望不会冒犯你。但是,难道不是小猫小狗,才会这么直白地讨要夸奖么?” 在他心里,她变成了个跳脚家猫的模样。 她也笑,“我才不管呢哈哈哈哈哈。” 后面沈佳仪回味了一下,发现小合欢跟她说话时极有涵养,也会不吝啬赞美,但那都是些客套话,往往是要引出他目的之前给的蜜枣。 这似乎是他说话的习惯,已经把上位者那种驭人之术烙印在了逻辑里。 他确实没有由衷夸赞别人的习惯,或许他根本不需要有这个习惯。 她很好奇,小合欢究竟是什么来头? 其实伊比利斯他话很少,或者说他个性就是那般寡淡,本身就不喜欢说话。 他更喜欢听她讲话。 她符合他心目中夜莺的一切标准—— 不讲废话。 不讲无用的八卦与闲谈。 懂些高深的东西,最好很新奇。 然后,和高深一并重要的是,声音要好听。 狼族自小获得的温柔与陪伴都少的可怜,他们很小很小就被当做独立的捕食者看待,得到的教育也是弱rou强食,适者生存。 他很难不迷恋她的温柔与陪伴。 但她也很任性,并不会一直留在他的笼子里,只有她乐意的时候,她才会同他说话。 其实那些并不是刻意地不搭理。 合欢掉到她肩头的时候,有时候她在和朋友玩耍,有时候又在陪家人,于是分身乏术,便让小合欢晚点再来找她。 事后解释的时候,她便讲起自己的朋友。 可是伊比没有朋友。 或者讲起自己的家里的事。 可是伊比没有了父母。 说起这些的时候,小合欢就变得沉默寡言,好似根本没有共同话题。 他窥见她丰富多彩的生活。 围绕在她身边的爱意那么多,那么深沉,还有那么多的陪伴,那么多新奇好玩的活动,那么多见证书本的旅行。 而合欢的通信,只不过是她精彩生活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伊比利斯很艳羡,但也勾连出丝丝的落寞。 他意识到,这可能就是人类的情绪……等等!!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人类的情绪,霎时间,心脏翻起惊涛骇浪。 少年的第一反应是:完了,我不会……变弱吧? 于是那段时间,没再有一朵合欢花落在她的发梢或是肩头。 沈佳仪一直安静地关注着树影见翕合的粉色绒绒花,可等了很久很久,都没等来一朵合欢的坠落。 直到仲夏都快过去,合欢纷飞而下,犹如绚烂夺目的花雨。 她撑着下巴,在合欢树下发呆。 “小合欢不会是死掉了吧?”她喃着。 非常单纯的一个小姑娘,就好比男朋友没有回她消息,她不会猜测人家是不想回,只会觉得男朋友死了。 好抽象的思维。 被豢养在玻璃瓶里的剧烈震颤起来,议政的书房里,他撩眼,灿金的眼底一抹极快闪过的惊讶。 那是一场讨论人祭的会议,牧希神官和安塔也在。 年轻的牧希神官歪头,极快地扫了眼那玻璃罩中的合欢。 会议照旧进行着,并没有因为桌上那朵平平无奇的合欢而暂停。 少年狼王手中摩挲着羊皮纸,纸上是他根据她只言片语,所绘制出的欧亚非三大洲的部分版图。 他完全是个不折不扣的野心家,贪婪写在眼底,就算气质斯文和煦,就算再如何内敛沉稳,到底还是个暴君。 安塔觉得人祭什么的都不重要,她还是老样子,执着与寻找换血的女巫。 她对鬼神没那么虔诚,甚至偶尔不顺心的时候,路过祭坛还要泄愤地踢上一脚。 但想得到女巫的心情是急切而认真的。 伊比利斯:“除了女巫,狼族也要倚靠自身的修为历练,祭司大人觉得呢?” 安塔真是服了这家伙的思维,刚要开口,便见他敛了眸子,口吻平淡地交代,“大海捞针总是困难的,诸国那边对‘女巫’的围猎,不正如火如荼么?” 她静静沉思两秒,突然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伊比利斯已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在泛大陆掀起一股围猎女巫的浪潮,只要被指控为女巫,女人就会遭受非人的折磨。 这是场极为恶劣的游戏,而立木取信,狼族这边又故意彰显对女巫的优待,如此一来一回,几乎不需要刻意地围猎,存活下来的女巫就可能主动靠近狼族的地盘。 少年君王又很看重狼族血腥性格的维护,如此一来,供狼人猎杀取乐的人矿,也就不请自来了。 他是独裁者,是玩弄人心的阴谋家,野心勃勃的恶狼,骨子里就邪恶贪婪的反派。 他甚至有虐杀和滥杀的嗜好,酷爱鲜血的香甜,是杀人手法花样百出的变态。 他毫无同理心,根本没有共情的能力,也不觉得恃强凌弱有何不可,相反,碾死蝼蚁甚至是他随手的习惯。 这才是他。 这才是那层疏朗清俊的外表下,最真实的他。 修长斯文的手指捻住花茎,他搭上灵媒,是很慵懒的姿势,却不自觉地屏息凝神。 刚刚……好像是她踹了合欢的树干,非常用力的那种,致使他这边的灵媒都颤了颤。 合欢可以收集到周围的声音,可是就算收集到了,他的术法只针对她,旁人的语言他也听不懂。 不过她的声音很清楚。 “依纯,我们走。” 是很生冷的语气,好似她生气了,往日的温柔半点不剩,连声线都变得冷硬。 伊比利斯第一次见她生气。 “你管我是谁。” 后面是一连串叫骂,他听不懂,但感觉到似乎骂的很脏。 她好像根本没理会,就这么把人给带走了。 他听见她说:“依纯,你没事吧?” 然后是女孩的哭泣。 “我也不知道,反抗的话可能会受伤,你要做好承受这些的打算。你可以告诉老师,告诉你爸妈,如果可以,直接转学吧。” 一向情感充沛的她,竟然在此时没有多少安慰的话语,全是解决办法的参谋。 逻辑很清晰,也给出了缩头乌龟一样的解决办法。 她很弱小,弱小到能撑起的保护只有一瞬间。 但这对人类而言,似乎需要很大的勇气。 当然,因为会面对很大的风险。 不久之后,她的风险就来了。 伊比利斯看不到究竟是什么,只听到她很明显的呼吸声,好像又是给气的。 他搭话:“发生什么了?” 她一惊,嗤笑一声说:“没什么,就是要揍人了,别吓着你,你先回避。” 全是命令式的口吻,但语气很稳,很坚定,竟然令人萌生出一股安全感。 “他们来招惹你了?”他问,“你也可以转学。” “不行。”她拒绝的很果断,“要走也是她们走,这里是我的地盘。” 少年轻笑一声,“你好像很生气,气息不稳。” 这话逗得她低笑一声,“不是啊,我只是——很兴奋。” “兴奋?”灿金的眼眸亮了亮。 “对呀,第一次跟人打架,难道不是件令人兴奋的事情吗?”她甚至好心情地摸了摸合欢的绒毛,“好了,待会再和你说。” 只听哐当一声,很重的金属音,而后是木头碎裂,木屑飞溅的声音。 惨叫迭起,她很拽很酷地嘲笑:“废物。” 一声咒骂朝她砸去。 她笑得很得意,甚至骄傲地说了句:“谢谢夸奖。” 那一刹,他全身的血液也好似烧起来了一般,一颗心,砰砰砰砰地跳个不停,就如她现在的心跳。 也是后来,他才知道,这姑娘拿过许许多多弓箭比赛的奖牌,为了避免后续的麻烦,在打完那次的架后,她直接先发制人,拎着弓箭,在放学的必经之地,爬上二楼的阳台,蹲点威胁性地放出了一箭。 “怎么能是恐吓呢?马桶刷诶,我以为你们会喜欢呢。” “我也不想再用这个东西指着你们,毕竟学校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们说呢?” 这种远程攻击的武器确实叫人惧怕,一番威胁着实有效,此后再没人敢惹她。 就连旁听整个经过的伊比同学,都跟着乖顺了许多。 “为什么那么长时间断连?”她得空终于凶巴巴地质问起这件事。 “抱歉,我——”小合欢竟然有些吞吞吐吐。 其实,他是因为羡慕她,因为觉得自己无足轻重,因为惧怕人类的感情,才会不跟她联系。 只不过,伊比利斯绝对不会暴露自己的脆弱。 她冷哼一声,语调突然惆怅起来,“夏天快要过去了,合欢花也开不久了,小合欢,往后怎么办呢?你还能找到我吗?” 回应她的,是良久良久的沉默。 她很直球的,从不搞些弯弯绕绕,疑惑了便直接发问,“怎么了?是你也舍不得我吗?” 合欢仍旧沉默着,好似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她于是又很直截了当,“你不会不喜欢跟我聊天吧?呜呜。” “喜欢。”这次他秒答,好像生怕她误会。 她闻言轻笑一声,“我也是。那合欢花落了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