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界詩(繁體) 第三章 還好是什麼意思?

第三章 “還好”是什麼意思?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掙脫窗簾的束縛,化作一道細長的金線,懶洋洋地灑在宿舍微塵浮動的空氣里。 允詩閱剛從柔軟的床鋪上徹底清醒過來,意識尚有些迷蒙,床頭櫃上的手機屏幕卻不合時宜地亮了起來,伴隨著一連串密集的信息提示音。她伸出手,略帶不耐地抓過手機,指尖輕點,打開了那個依舊喧鬧的聊天群。 溫婷的消息,突如其來,在她尚未完全平靜的心頭划過。 “衛臨,你昨晚認識詩閱jiejie了嗎?”溫婷的語氣,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那份不加掩飾的調侃和八卦的熱度。 群里瞬間像是被點燃了引線的火藥桶,消息如同潮水般一條接一條地向上刷屏,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衛臨?你居然主動去認識女生?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這是什麼情況?有大瓜!” “衛臨……你有喜歡的人了?!不會吧?!” 群情鼎沸,有純粹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揶揄,也有幾條信息,字裡行間夾雜著難以掩飾的失落與酸楚,像幾片被秋風無情吹散的殘敗花瓣,帶著一絲微弱卻清晰可辨的酸澀。 “我找她補習英語。”衛臨的回復,依舊是那副簡短隨意的調調,彷彿只是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像是在漫不經心地扔出一塊毫不起眼的物件。 立刻便有人不依不饒地追問:“所以她真有傳說中那麼漂亮嗎?比照片還好看?” “還好。”衛臨的回答,只有冷冰冰的兩個字,乾癟得像沙漠里刮過的一陣冷風,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允詩閱的指尖倏然停在了冰冷的手機屏幕上,目光像是被釘子釘住一般,死死地定格在那刺眼的“還好”兩個字上。 她的眉心不自覺地蹙起,形成一個小小的川字。她幾乎能聽到自己牙齒輕輕摩擦的聲音,從喉嚨里溢出一聲極低的、帶著自嘲的咕噥:“哈,活了二十年,還是頭一回被人評價‘還好’!” 昨晚那個一見到她,眼神就變得像狼一樣熾熱,身體緊繃得如同拉滿的弓弦,在她身上留下那些羞人印記的男人,竟然用輕飄飄的“還好”兩個字來形容她? 一股難以名狀的無名火,夾雜著委屈與羞惱,在她胸口猛地竄起,越燒越旺,像是一根被燒紅的細針,狠狠地刺了一下她的心臟。她不自覺地咬緊了下唇,貝齒陷入柔軟的唇rou,留下淺淺的壓痕。 腦海裡不受控制地閃過他昨夜情動時那低沈沙啞的喘息,和那雙幾乎要將她生吞活剝的、充滿了原始慾望的眼睛。心底那股翻騰的惱意,此刻卻又奇妙地夾雜著一絲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莫名的不甘與失落。 她猛地從床上坐起身,赤腳踩在微涼的木地板上,快步走到穿衣鏡前。鏡中的女孩,長髮微亂,眼神帶著一絲未消的慵懶和……隱秘的怨懟。 她微微側過頭,清晰地看見自己白皙的脖頸上,那個昨夜瘋狂痴纏後留下的、此刻已然變成紫紅色的曖昧唇印。那個印記,像一個無聲的嘲諷,讓她想起昨夜那些失控的舉動和令人面紅耳赤的畫面。全身的皮膚彷彿又不自覺地升起一陣細密的、如同被微弱電流短暫通過的顫慄,指尖也微微發麻。 她深吸一口氣,從化妝包里拿出遮瑕膏,用指腹蘸取了厚厚的一層,仔仔細細地塗抹在那個惹眼的印記上,直到確定它被完美地掩蓋,再也看不出任何痕跡之後,才彷彿松了一口氣般,轉身換好衣服,準備去上課。 —————— 沈悶的課程終於結束,下午放學鈴聲響起,允詩閱剛慢吞吞地收拾好書包,還沒來得及起身,放在課桌抽屜里的手機又執著地嗡嗡震動起來。她蹙眉拿出,屏幕上,衛臨的消息赫然跳了出來:“今天還能幫我補課嗎?” “不可以!”她幾乎是立刻就用指尖飛快地敲下了這三個字,連帶著一個冰冷的感嘆號,語氣生硬得像一塊石頭。昨晚那些令人心悸的畫面,和早上那個讓她火冒三丈的“還好”,此刻依舊在她腦海裡激烈地打著架,那股被輕視的火氣,怎麼也消不下去。 “為什麼?”他的回復幾乎是秒回,緊隨而來,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 “我這種‘還好’的老師就算了吧,怕耽誤你,你還是另請高明!”她重重地按下發送鍵,隨即關掉手機屏幕,隨手將它扔進背包深處,口中還在低聲抱怨:“我憑什麼要當他的義務家教老師,辛辛苦苦備課,完了還得被他評頭論足,說我‘還好’?” 她猛地抓起背包甩到肩上,試圖用這個動作甩掉心頭那股莫名的、讓她坐立不安的煩躁。 “走啦走啦,一起去食堂吃飯。”室友章語茜笑盈盈地湊了過來,動作親暱地輓住了她的手臂,不解地晃了晃,關切地問:“詩閱,你在想什麼呢?一整個下午都魂不守捨的,丟了魂兒似的。” “沒什麼,就是有點累。走吧。”允詩閱勉強擠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試圖掩飾住內心那洶湧翻騰的波瀾,和章語茜以及另外兩個聞聲湊過來的捨友一起,嘰嘰喳喳地朝人聲鼎沸的食堂走去。 四個青春靚麗的女生圍坐在食堂靠窗的一張圓桌旁,聊得熱火朝天。話題天馬行空,從枯燥的課程內容,到娛樂圈最新的八卦緋聞,再到隔壁班那個帥氣的男生,笑聲清脆,此起彼伏。 突然,她們鄰近的幾張餐桌旁,傳來了一陣壓低了聲音卻依舊清晰可聞的、細細碎碎的議論聲,像一陣微風拂過茂密的草叢,帶著按捺不住的興奮。 “哇塞,快看快看!那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超級大帥哥?咱們學校什麼時候有這麼帥的男生了?” “天啊,極品!哪個系的啊?怎麼以前從來沒見過?肯定不是我們系的!” 允詩閱正低頭喝湯,聽到這些議論,下意識地抬起頭,順著眾人那如同探照燈般聚焦的目光朝食堂門口的方向望去。只一眼,她整個身體便猛地一僵,連呼吸都彷彿在瞬間停滯了。 衛臨,竟然從食堂門口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一件最簡單不過的純白色T恤,被他穿出了T台走秀般的效果,清晰地勾勒出他寬肩窄腰的修長身形。下身是一條洗得有些發白的牛仔褲,緊緊包裹著他那雙筆直得令人嫉妒的大長腿。 他的步伐看似隨意不羈,卻帶著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強大磁場,所過之處,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他的目光,銳利而專注,在略顯嘈雜的人群中不疾不徐地游移著,像是在耐心地搜尋著什麼,直到,與她那雙帶著錯愕的眼神,在半空中精准地撞上。 那一刻,時間彷彿靜止,他原本淡漠的嘴角,非常輕微地向上勾起一抹迷人至極的弧度,眼神中帶著一絲瞭然,像是一個經驗豐富的獵人,終於鎖定了自己等待已久的獵物。 他沒有絲毫猶豫,邁開長腿,徑直朝著她所在的方向大步走來,步伐堅定而從容。 餐桌上,她的三個捨友的目光,幾乎在同一時間,“唰”的一下,齊齊從衛臨身上轉向了允詩閱,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好奇和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 章語茜更是激動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搖晃起來:“我的天!詩閱!這誰啊?!快從實招來!” “就……一個找我補習英語的弟弟。”允詩閱努力維持著表面的淡定,語氣故作輕描淡寫,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裡卻像是被一隻調皮的小貓,用它那帶著細小倒刺的舌頭,輕輕地、反復地舔舐了一下,酥酥麻麻,癢癢的。 她飛快地瞥了已經走到近前的衛臨一眼,試圖用刻意的平靜,來掩飾胸口那陣不受控制的、微妙的悸動。 “允老師,我們可以去補課了。”衛臨已經旁若無人地站在了她的身旁,聲音低沈悅耳,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意味。 他微微俯下身,湊近她的耳邊,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準確無誤地扣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動作直接而霸道,幾乎是將她從座位上硬生生拉了起來。 “誒——你幹什麼!”允詩閱驚呼一聲,手中的筷子“啪嗒”掉在了餐盤里,她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整個人就已經被他帶著,踉踉蹌蹌地往食堂外走去。 身後,章語茜和另外兩個捨友早已驚得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面面相覷,交換著震驚、錯愕又夾雜著無限八卦意味的眼神。空氣中,彷彿還殘留著她們那些沒來得及問出口的、充滿了驚嘆號和問號的問題。 “你跑到我們學校來幹什麼?快放開我!”允詩閱被他一路拉拽著,穿過人來人往的校園主幹道,休閒鞋踩在水泥路上,發出“唰唰”的急促聲響,步伐因為他的強勢而顯得有些踉蹌不穩。 他的手掌乾燥而溫熱,像一把鐵鉗般緊緊扣著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根本無法掙脫,卻又巧妙地控制著分寸,不至於真的弄疼她。 衛臨卻像是完全沒有聽到她的抗議,一言不發,只是拉著她,徑直朝著校門外的街道走去。 傍晚的夕陽,將最後一抹余暉溫柔地灑在他們年輕的身上,在他們身後拉出兩道交織在一起的影子。 空氣中,瀰漫著晚風帶來的、帶著些許桂花香氣的微涼氣息。 “你到底要把我帶到哪裡去?衛臨!你再這樣,我可真的要生氣了!”允詩閱感覺到自己的耐心即將告罄,聲調因為羞惱而不自覺地拔高了許多,語氣里帶著壓抑不住的惱火。 她猛地停下腳步,試圖用力甩開他那禁錮著自己的手,但他的手指卻只是在她掙扎的瞬間,更加用力地收緊了幾分,像是在用這種無聲的方式,宣告著他對她的絕對掌控。 他拉著她,在路邊一處相對僻靜的角落突然停下了腳步,猛地轉過身來面對著她。 昏黃的路燈下,他深邃的眼神里閃過一絲難以名狀的複雜情緒:“誰是你弟弟?我跟你明明是同歲!”他的聲音依舊低沈,卻帶著點孩子氣的、不加掩飾的不忿。 那雙灼熱的目光,緊緊地鎖在她的臉上,一寸寸地流連,像是在仔細尋找著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哼,小一天也是弟弟!”允詩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賭氣地猛地別過臉去,眼神倔強地落在路邊川流不息的車輛和閃爍的霓虹燈上,試圖用這種方式來掩飾心底那股早已被他攪得天翻地覆的混亂情緒。 “你昨晚……”衛臨似乎想說什麼,卻又頓住了,聲音不自覺地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不解和受傷,“今天就這樣對我?” “我怎麼了?”她像是被觸動了某根敏感的神經,猛地轉回頭,毫不示弱地迎上他探究的目光,語氣依舊倔強。 然而,當她的視線清晰地落在他那張在路燈下顯得更加稜角分明、過分英俊的臉上時,尤其是看到他那雙深邃眼眸中此刻流露出的、帶著點委屈又有點無辜,還夾雜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挑釁的味道時,她心底那股燃燒的火氣,卻又莫名其妙地軟化了幾分,胸口也隨之不受控制地一緊。“算了……你,你是真的要補課?” “嗯,不然你以為我是來乾嘛的?”他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嘴角那抹壓抑不住的笑意里,藏著一絲捉弄的意味。 “那走吧,去哪兒補?”允詩閱在心裡無奈地嘆了口氣,語氣里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妥協與……期待。 “去我的公寓。我爸媽在學校附近給我租了個小套間,方便我平時上學和練舞。”衛臨的語氣聽起來隨意至極,像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那雙深邃的眼睛卻緊緊盯著她,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邀請和一絲難以察覺的緊張。 允詩閱聞言,心底不受控制地閃過一絲清晰的遲疑與警惕。去他的公寓?一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完全私密的空間?這個念頭,讓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本能地叫囂著不妥與危險。 但是,當她的目光對上他那雙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明亮、充滿了期待與某種灼熱情緒的眼睛時,她竟然像是中了蠱一般,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默默地跟在他身後,繼續往前走。 —————— 他的公寓離學校確實不遠,步行大約十分鐘左右就能到達。是一個標準的一房一廳的小套間,裝修簡潔明瞭,卻在細節處帶著點隨性的生活氣息。 客廳的牆上,隨意地貼著幾張Jabbawockeez和Kinjaz舞團的巨幅海報,黑白分明,酷勁十足。柔軟的布藝沙發上,胡亂地扔著幾件看起來剛換下不久的衛衣和運動褲。 窗外,是小區里栽種的幾棵高大的梧桐樹,晚風吹過,寬大的樹葉便沙沙作響,像是情人間的低語。 “坐吧,允老師。”衛臨隨手將肩上的雙肩包扔到沙發的一角,徑直走進洗手間,擰開水龍頭,掬起一把冷水,利落地洗了把臉。冰涼的水珠順著他線條分明的下頜滴落,有幾顆調皮地滑進了他衛衣微敞的領口,沾濕了一小片布料,也讓他性感的鎖骨線條更加清晰地顯露出來。 他甩了甩頭上的水珠,走回到客廳,在沙發上隨意地坐下,然後伸出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空著的位置,眼神示意她坐過來,動作自然而隨意,眼神中卻帶著一絲引誘的意味。 “我說,弟弟,我可沒有義務非得浪費自己的時間幫你補習英語。”允詩閱在他身旁隔著一小段距離坐下,目光看似不動聲色地快速掃過房間的每一個角落,試圖用這種刻意的冷靜,來掩飾內心那股因為環境的改變而產生的微妙緊張感。 公寓的空氣里,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非常好聞的洗衣液的清香,其中還混雜著他身上那股她已經有些熟悉的、帶著點冷冽的木質香氣。這兩種味道交織在一起,讓她有些莫名的分神和口乾舌燥。 “那你要我怎麼報答你才肯教?”衛臨聞言,坐直了身體,語氣忽然變得認真起來,那雙深邃的眼睛也一瞬不瞬地、緊緊地鎖在她略顯不自在的臉上,“或者,你可以按照正常的課時收費,我付你補習費。” 她微微側過臉,迎上他近在咫尺的、帶著灼熱溫度的眼神。他的呼吸,輕柔地拂過她的臉頰和耳廓,溫熱而帶著一絲淡淡的薄荷的清冽。她不自覺地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一小片陰影,掩飾住胸口那陣因為他的靠近而產生的微弱顫抖。 她強迫自己擠出一個略帶玩味的笑容,半開玩笑地說:“算了,這樣吧,每次復習,你就當是欠我一次人情。等我什麼時候想好了要讓你怎麼還這個人情,我再告訴你。”她伸出手,攤開掌心,語氣故作輕鬆地說:“書呢,拿來吧。” 衛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微上揚,從扔在沙發角落的書包里,抽出了昨晚那本已經被翻看得有些皺巴巴的大學英語課本,遞到她的手中。兩人並肩緊挨著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昏黃的台燈燈光從頭頂灑下,將他們的影子拉長,交疊在一起。 他們不約而同地低下頭,目光專注地盯著攤開的書頁。允詩閱深吸一口氣,開始用她那清亮悅耳的聲音,一句一句地為他講解著書上的重點和難點,語氣專注而認真。 隨著講解的深入,他們的頭越靠越近,肩膀也幾乎毫無間隙地挨在了一起,空氣中彷彿有無數看不見的、細微的電流在兩人之間悄無聲息地流動、碰撞。他的手臂偶爾會因為翻書或者指點某個單詞而“不經意”地擦過她的手臂,那瞬間的、溫熱而帶著些許粗糙的觸感,總會讓她握著筆的指尖微微一頓,心中微微一蕩。 她講得有些口乾,下意識地側過臉,想開口說些什麼,緩解一下這略顯曖昧的氣氛,卻因為兩人之間的距離實在太近,一個猝不及防的轉頭,柔軟的唇瓣,不偏不倚地、輕輕擦過了他溫熱的臉頰。那如同羽毛般輕柔的觸感,卻像是一顆投入滾油的火花,瞬間在兩人心底炸開。 她猛地僵住了身體,連呼吸都彷彿在瞬間停滯,大腦一片空白。衛臨也明顯地愣住了,他緩緩轉過頭,那雙深邃如古井的目光,不偏不倚地撞進了她那雙寫滿了驚慌失措的眼底,像是要將她的靈魂都吸進去一般。兩人四目相對,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徹底靜止,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烈到化不開的曖昧與渴望。 他的目光,帶著令人心悸的灼熱,在她精緻的臉龐上肆意流連,從她因為緊張而顯得過分白皙的皮膚,滑到她微微泛紅的臉頰,再到她因為驚訝而微微張開的、泛著水光的濕潤唇瓣,最後,牢牢地停在了她那雙清亮動人、此刻卻因為驚慌而顯得有些迷離的眼眸之上。 一股難以抑制的滾燙熱流,如同被點燃的引線,從他的脊椎骨瞬間竄向大腦,讓他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間沸騰。他的喉結不受控制地劇烈滾動了一下,從喉嚨深處溢出一聲極低的、帶著壓抑的音節。 他再也無法克制,猛地伸出手臂,一把將她柔軟的身體用力地拉進自己滾燙的懷裡,低頭,滾燙的唇瓣便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地覆上了她那片令他朝思暮想的柔軟。 允詩閱的身體本能地瑟縮了一下,雙手下意識地抵在了他堅硬如鐵的胸膛上,試圖將他推開幾分。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內那顆因為情動而劇烈跳動的心臟,以及他身上傳來的、那股帶著強烈侵略性的男性氣息。但他的吻,實在太過熾熱,太過霸道,舌尖帶著不容置喙的意味,撬開她的齒關,在她柔軟的口腔內探索、糾纏。那股帶著侵略性的溫柔,像是一張細密的網,逐漸瓦解著她所有的抵抗與防備。 她的眼睛,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緊緊閉上,長而卷翹的睫毛微微顫抖著。身體也一點點地軟化下來,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只能無助地依靠在他堅實的懷抱里。那雙原本用來推拒的手,不知何時已經無力地攀上了他的肩膀,纖細的指尖深深地嵌入了他T恤的布料之中,彷彿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他的手,靈活無比,輕車熟路地滑進了她T恤寬松的下擺。粗糙而溫熱的掌心,在她腰側光滑細膩的肌膚上肆意摩挲、游走,那股帶著強烈暗示的觸感,讓她的皮膚瞬間泛起一層細密的、如同電流通過般的戰慄。 他微微低下頭,滾燙的吻從她的唇瓣,一路向下,滑到她小巧精緻的耳後,濕熱的呼吸,帶著令人心悸的溫度,在她敏感的脖頸間肆意流連,舌尖輕舔慢捻,留下了一個個淺淺的、曖昧的紅痕。 允詩閱的呼吸變得越來越凌亂,越來越急促,身體也不受控制地更加緊密地貼向他。隔著那層薄薄的牛仔褲布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某處,正以驚人的速度,逐漸蘇醒、堅硬、滾燙。 “允詩閱……”他貼著她的耳廓,用沙啞得不成樣子的聲音,低聲呢喃著她的名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最深處擠出來一般,帶著一絲極致的克制與幾乎要將他焚毀的強烈渴望。他環抱在她腰側的手指,不自覺地用力收緊,像是恨不得要將她纖細的腰肢折斷,將她整個人都揉進自己的骨血之中。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試圖用這種疼痛來壓制住喉嚨深處那即將衝口而出的、羞恥的低吟。然而,她的身體,卻早已背叛了她那岌岌可危的理智,不受控制地微微弓起,用最原始的本能,迎合著他每一次或輕或重的觸碰,回應著他身上那股令人沈淪的男性氣息。 公寓內的空氣,彷彿早已被他們急促而灼熱的呼吸徹底點燃,窗外,梧桐樹的影子在晚風中輕輕搖曳,像是在為這場發生在斗室之內的、充滿了禁忌與誘惑的親密,默默地伴著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