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特別的關係 夜色如墨，允詩閱緊握著手機，屏幕的光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刺眼。等了一個晚上，衛臨也沒有任何回復。她翻來覆去，每隔十幾分鐘便睜眼看一次手機，那冰冷的屏幕就像在嘲笑她的焦躁不安。月光透過宿舍的窗簾灑在地板上，她忽然才意識到——她已經很在乎他了，在乎得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第二天一整天的課，她都處在一種魂不守捨、渾渾噩噩的狀態下。教授在講台上講了些什麼，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只是機械地翻著書頁。眼皮下的那兩抹濃重的青灰，無聲地透露著她整宿失眠後的憔悴與疲憊，連帶著平日里清亮有神的眼眸也失了幾分光彩。 “詩閱，你怎麼了？“放學時分，章語茜敏銳地察覺到閨蜜的異樣，摟著允詩閱的手臂，聲音里滿是關切，“你昨天見完你前男友回來就狀態不對，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 “對啊，昨天我們才知道你有個這麼帥的前男友！“雯雯眼中閃爍著八卦的光芒，貼近了一些追問道，“他回來找你復合啊？看起來挺深情的樣子。” “前男友是過去式了，我只是覺得朋友一場，當陪他吃頓飯。”允詩閱有氣無力地回答著，聲音輕飄飄的，像是隨時都會被風吹散，連帶著平日里挺直的脊背也塌陷了幾分。 “那你的衛臨‘弟弟’呢？我昨天好像有看到一部很像他的越野車停在了宿舍樓下一整晚。”一向心直口快的小姜，也在這時忍不住開口補充道，語氣里帶著幾分不確定。 允詩閱聽到“一整晚”這三個字，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了一下，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連呼吸都變得有些不暢，原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頰愈發蒼白。“所以你們看到了他是一直在樓下？”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抓著書包帶的手指也微微收緊。 “是吧，反正你前腳走，後腳那部車就到了，一直到我們吃完飯回到宿舍，洗完澡，還看到那部車在。”小姜努力回憶著昨晚的細節，又接著說，語氣肯定。 “哎…糟糕了！他肯定是誤會了！”允詩閱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她有些無力地抬起手，扶住了自己隱隱作痛的額頭，無奈地深呼吸了一口氣，聲音里充滿了懊悔與沮喪，“他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個消息也沒有回我。”她的肩膀也垮了下來。 “你看你這個死樣，還說不肯定喜不喜歡，你可能都已經愛上了吧，那麼在乎！”章語茜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瞟了她一眼，隨即又毫不留情地吐槽道，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 “你在乎，你就主動去找他啊，他那麼帥，你不主動，轉身他可能就被其他女人拐走了。”雯雯也在一旁連聲附和道，語氣帶著幾分誇張的急切，“我要是你，有個那麼帥的男人這麼在乎我，我就立馬把他綁在我身邊了！” “神經病吧你！”小姜被雯雯那誇張的形容逗得笑出了聲，伸出手，在她胳膊上不輕不重地推了推。幾個年輕的女生，就這麼笑著、推推搡搡地開著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只有允詩閱臉上的笑容，怎麼看，都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苦澀與勉強，怎麼也到不了眼底。 四個女生一同走到學校的第二飯堂，簡單點了些吃的，然後便圍坐在一張靠窗的餐桌旁。章語茜看著對面從坐下開始，就一直低著頭，有一下沒一下地用筷子戳著碗里白米飯的允詩閱，終於還是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允小姐，你擔心他誤會，你真的害怕失去他就去找他說清楚。如果你說完，他還是生你氣，那這種男人就不要也罷了。”章語茜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緊緊地握了握允詩閱那只放在餐桌上、有些冰涼的小手，掌心傳來溫暖的力度，給予了她一些屬於閨蜜之間的支持與關心。 一旁的小姜和雯雯，也像是早已商量好一般，跟著用力地點了點頭，眼神中充滿了鼓勵。 —————— 夜晚，Ninjutsu舞團那間略顯陳舊卻又充滿了青春荷爾蒙氣息的排練室里，燈火通明。 今晚是Poping的舞蹈大師課，衛臨是課程的授課教師。年紀輕輕的他，在省內乃至全國的街舞圈子里，早已是年輕一代Popping舞者之中的佼佼者。因此，今晚的排練室里，不僅擠滿了很多真正熱愛街舞所以慕名而來的學舞學生，更是混雜了不少純粹只是為了追星、為了能近距離一睹衛臨風采的年輕女生。 允詩閱晚飯後回宿舍特地洗了澡換了一件吊帶牛仔連衣裙，裙擺恰到好處地露出她修長白皙的小腿，青春活力又不失一絲恰到好處的性感。她甚至還特地為了見衛臨，噴了一瓶她平日里極少使用的、帶著馥郁茉莉花幽香的昂貴香水，指尖因緊張而微微有些汗濕。 她懷著一絲忐忑與期待，獨自一人站在了排練室厚重的玻璃門外。此刻，不大的課室裡面，早已被聞訊趕來的學生和粉絲們擠得滿滿當當，幾乎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她有些無奈地踮起腳尖，頸項努力伸長，試圖透過人群的縫隙，搜尋那個熟悉的身影。 只一眼，她的目光，便像被磁石吸引一般，精准無比地鎖定在了正前方那面巨大的練習鏡前，那個挺拔而專注的身影之上。 他穿著一件略顯寬松的藏青色T恤，飽滿的額頭上滲著一層細密的汗珠，此刻正站在人群的最前方，一絲不苟地、耐心地為學員們展示著每一個分解動作。他臉上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認真與專注，帶著一種獨屬於舞者的、令人著迷的專業氣場。 他的每一個身體震動，都彷彿能喚起全身每一塊肌rou的完美共鳴。他手臂之上那些因為長期鍛鍊而顯得格外明顯的流暢肌rou線條，以及幾條因為用力而微微凸起的青筋，在排練室明亮的燈光映照之下，散髮著一種充滿了原始力量的、令人心悸的性感，讓站在門外的允詩閱，都不由自主地、悄悄咽了一口口水，心跳也隨之漏跳了一拍，臉頰微微發燙。 她在門口努力了半天，卻依舊還是擠不進去，只能時不時地、有些狼狽地踮起腳尖，透過人群的縫隙，匆匆地看上他一眼，然後，便只能站在原地，有些無奈地、卻又帶著一絲甜蜜地，等待著寶貴的時間一分一秒地悄然過去，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終於，在漫長而煎熬的一個多小時之後，總算是等到了下課的時間。排練室內的學生們，紛紛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三三兩兩地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然而，那一群純粹只是為了追星而來的年輕女生們，卻像是早已商量好一般，在下課鈴聲響起的瞬間，便一擁而上，將剛剛結束授課的衛臨，圍得里三層外三層，嚴嚴實實，水洩不通，嘰嘰喳喳的聲音幾乎要掀翻屋頂。 她小心翼翼地從排練室那扇巨大的玻璃門旁，避開了擁擠的人群，然後才悄無聲息地、側著身子溜了進去。看著那個被無數閃光燈和尖叫聲徹底包圍著的衛臨，她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默默地站在了排練室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安靜地等待著，心頭卻湧上一絲莫名的酸澀。 就在這時，那幾個上次在排練室里，曾經對著她花言巧語、試圖搭訕的男生，似乎也一眼便看見了她那略顯孤單的身影，立刻眼前一亮，朝著她走了過來，臉上帶著輕浮的笑容。 “jiejie，又來等衛臨啊？” “他被粉絲圍堵，沒那麼快的，jiejie我們加個微信吧？” “jiejie今天好漂亮哦！”隨即還吹了吹口哨… 允詩閱被這幾個男生突如其來的圍堵和輕浮的言語，弄得有些手足無措，俏臉之上也瞬間泛起了一絲顯而易見的尷尬與不悅，她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幾步，試圖與他們拉開一些安全距離，卻不成想，因為太過慌亂，後背重重地撞到了一個被隨意擺放在牆角的譜架和凳子之上，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哐當”巨響。 這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響，像是在平靜的湖面投入了一顆巨石。排練室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唰”的一下，在瞬間不約而同地聚集在了她的身上。正被一群女生圍在中間，有些不耐煩地應付著簽名合影要求的衛臨，在聽到這聲異響之後，也下意識地抬起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當他看清楚那個因為撞到東西而顯得有些狼狽的身影，竟然是允詩閱時，他臉上的表情，當場就變了。 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飛快地閃過驚喜、委屈、憤怒、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如釋重負的慶幸……各種複雜的情緒，如同打翻了的調色盤一般，百感交集，難以言喻。 他幾乎是立刻便從那群依舊不依不饒的女生中間，用力地擠了出來，動作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強勢，然後，便徑直地、大步流星地朝著允詩閱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 那幾個原本還想繼續調戲允詩閱的男生，在看到衛臨那張寫滿了不悅的、黑如鍋底的俊臉之後，紛紛像是老鼠見了貓一般，立刻轉身，裝作一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無辜樣子，迅速地鑽進了不遠處的更衣室。 “衛臨，我可以和你拍張照嗎？” “衛臨，你可以幫我簽個名嗎？” …… 然而，依舊有幾個不死心的女生，不死心地追著他的腳步上前，試圖做最後的爭取。衛臨卻像是完全沒有看到她們一般，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們，只是在走到允詩閱面前之後，才頭也不回地、用一種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冰冷語氣，對著身後的那群女生，默默地說了一聲：“不好意思，我們現在下課要關門了。” 話音剛落，舞團的李經理便像是早已得到某種暗示一般，非常知情識趣地從旁邊走了過來，笑容可掬地攔開了那些依舊不肯散去的粉絲們，然後又用一種極為客氣、卻又不容拒絕的語氣，將她們一一“請”出了排練室。 “衛臨，我們先走了…”李經理在清場完畢之後，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看衛臨那依舊帶著幾分不悅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感覺周遭的空氣都冷了幾分。然後，便立刻拉著排練室里剩下的那幾個同樣準備離開的舞團團員，動作匆忙地離開了排練室，並且還非常體貼地，從外面幫他們鎖上了門，將整個排練室的空間，都完完全全地、徹徹底底地清場留給了衛臨和允詩閱兩個人。 “你怎麼來了？”直到整個排練室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之後，衛臨才終於轉過身，看著依舊站在原地，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的允詩閱，開口問道。他的語氣，依舊帶著一絲尚未完全消散的不悅與賭氣，雙臂下意識地抱在了胸前。但那雙深邃的眼眸，卻早已不受控制地、完完全全地映入了她此刻那略顯緊張與委屈的身影，目光膠著，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 “你不回我信息。”允詩閱微微嘟著那張天生就紅嫩的嘴唇，聲音軟軟糯糯的，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委屈與不滿，那副可憐巴巴的小模樣，活像一隻做錯了事後，正在跟主人撒嬌討好祈求原諒的小貓，讓人心頭髮軟。 衛臨的喉嚨，因為她這突如其來的撒嬌而控制不住地上下滾動了一下。他雙手垂下在身側，手指不自覺地緊緊捲起，指甲因為過度用力，深深地陷入了柔軟的掌心之中，印上了一道道深淺不一的紅色痕跡，試圖用這種疼痛來壓制內心的波濤洶湧。 “我不知道要和你談什麼。”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沈如大提琴般磁性，卻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沙啞與艱澀，視線也微微垂下，不去看她。 “你有什麼你可以問我的。”允詩閱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的左手，輕輕地、試探性地牽住了他那只因為憤怒和緊張而緊握成拳的右手，用自己柔軟的掌心，包裹住他那略顯冰涼的指節，輕輕地揉了揉。 “你吃醋了？”她微微側著頭，身體也隨之略微向前傾去，努力與他對視著那雙一直刻意躲閃著她的、低垂著的眼眸。她那雙清澈明亮的、圓圓的杏眼，此刻正帶著幾分無辜與期盼，對著他，不輕不重地眨了幾下，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 “你當我是魚嗎？”衛臨像是再也忍不住一般，終於將壓抑了一整天的不滿與憤怒，一股腦地說了出口，聲音比平日里高了些許。只是，話一出口，他自己卻又像是更加賭氣一般，猛地將臉側向了一旁，看向了排練室空無一人的角落，固執地避開了她那雙彷彿隨時都能輕易擊潰他所有心理防線的、帶著魔力的眼睛。 “那你那麼多女生圍著，你當我是魚嗎？”允詩閱見他不肯看自己，立刻不滿地嘟起了嘴，語氣也帶上了幾分嬌嗔。她的身體，也隨之靈活地朝著他眼睛看向的那個方向，快速地移動了幾分，試圖重新闖入他的視野之中，讓他不得不面對自己。 衛臨那雙原本有些晃神的眼睛，在再一次猝不及防地對上允詩閱那雙寫滿了委屈與倔強的眼眸時，明顯地錯愕了一瞬，心跳都漏了一拍。隨即，他又像是條件反射一般，迅速將視線瞥向了房間的另一邊，聲音也因此而顯得有些悶悶不樂：“我沒有和其他女人出去幾個小時，還抱在一起。” 允詩閱又一次不滿地嘟著嘴，鍥而不捨地追上了他眼神逃離的方向。她甚至還踮起了腳尖，努力讓自己能與他那雙居高臨下的眼睛更接近，然後才理直氣壯地、直直地看著他，反駁道：“那你那天摸到曲靜的胸，我說什麼了嗎？” 衛臨像是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帶著幾分胡攪蠻纏意味的反問，給一時間懟到徹底無話可說了，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她始終都是保持著一個楚楚可憐、委屈巴巴的無辜模樣，彷彿那個受了委屈的人是她一般。“我說不過你！”他有些氣急敗壞地低吼道，語氣里卻又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寵溺與妥協，臉上也浮現出一絲無奈。 允詩閱見他似乎終於有些鬆動，立刻趁熱打鐵。她伸出雙手，緊緊地牽著衛臨那兩只早已不再緊握成拳的大手，然後，便像個得到糖果的小朋友一般，開心地、左右來回地甩著，聲音也隨之變得更加軟糯甜膩：“那個男生是我前男友，但我和他已經完全分開了的，他想復合，我沒有答應。就和你和曲靜的情況差不多。我們一人一次，就打個平手嘛！”她仰著小臉，眼神亮晶晶地看著他，帶著一絲討好。 衛臨被她這副又是撒嬌又是講道理的可愛模樣，哄著哄著，眼角眉梢原本還殘留著的那些怒氣，也開始一點一點地消散開來，緊繃的下頜線也柔和了些許。那股原本堵在他胸口，讓他憋悶了一整天的郁結之氣，也忽然好像找到了一個宣洩口一般，終於能順暢地呼出來了那麼一些。 他低著頭，看著眼前這個正仰著小臉，滿眼期待地望著自己的允詩閱，心中那塊最柔軟的地方，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地觸碰了一下，瞬間軟得一塌糊塗。 他忽然松開了被她緊緊牽著的雙手，然後，便伸出手臂，以一個不容她拒絕的姿勢，將她整個人都輕輕地推到了身後那面巨大的鏡牆邊。他一隻手臂按在她身側冰涼的鏡面之上，將她完全禁錮在自己與鏡牆之間，另一隻手，則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力道，緊緊地按住了她的腰肢，不讓她有絲毫逃脫的可能，然後才用一種異常低沈沙啞的、帶著幾分危險意味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問道：“那你現在和我是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問得實在是太過突然，也太過直接。允詩閱也因此而明顯地愣了一下，心跳驟然加速，隨即便感覺到自己的臉頰，在瞬間“轟”的一下，徹底泛紅，像一塊被燒紅的烙鐵，燙得驚人。 “……特別的關係……”她的聲音，因為緊張而微微有些發顫，眼神也開始不受控制地四處躲閃，不敢直視他那雙充滿了侵略性的眼睛。 這個含糊不清的回答，似乎並沒能滿足到衛臨此刻那顆充滿了不安全感與佔有欲的心。他那只原本只是輕輕按在允詩閱腰間的大手，忽然帶著一絲懲罰的意味，緩緩向上挪動，最終，準確無誤地覆上了她胸前那挺翹飽滿的、右邊的柔軟山峰，並且不輕不重地揉捏了一下，感受著掌心那驚人的彈性和柔軟。 “所以是只做的關係？”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不悅和不容置喙的嚴肅，彷彿是要逼著她，把他們兩人之間這層曖昧不清的關係，徹底給說明白了不可。 “那你真心喜歡我嗎？”允詩閱看著他那雙因為自己的回答而明顯變得有些受傷和失望的眼睛，心中那股壓抑了許久的委屈與不安，終於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了出來。 她的眼神，也從之前那副故作無辜可憐的模樣，忽而轉變得充滿了顯而易見的憂鬱和無助。 “還是你只是喜歡我的身體？有一天你厭倦了，那我就什麼都不是了？”說到最後那幾個字的時候，她的聲音，竟然控制不住地湧出了一陣哽咽的、帶著哭腔的顫抖，眼眶也隨之微微泛紅。隨即，她便像是再也無法承受一般，用力地咬了咬自己的後槽牙，然後猛地將臉瞥向了一旁，固執地避開了他那雙讓她感到心慌意亂的、深邃的視線。 頓時，整個空曠的排練室里，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肅靜。兩人彼此都沒有再開口說話，空氣中，只剩下他們兩人那因為情緒激動而顯得有些粗重的呼吸聲，在一遍又一遍地、清晰地回響著，交織著壓抑的沈默。 衛臨看著眼前這個眼眶早已微微泛紅、卻又依舊努力故作堅強的她，眼神也從最初的質問與不滿，一點一點地變得柔軟下來，充滿了心疼與憐惜。他伸出手，輕輕地將她再次緊緊地抱在了自己的懷裡，下巴抵在她柔軟的發頂之上，聲音沙啞地說道：“對不起…” 允詩閱的雙手，下意識地抵在他的胸前，嘗試著想要將他推開，指尖卻只是無力地抓著他的衣襟。然而，就在她用力的瞬間，一滴滾燙的眼淚，卻再也控制不住地，從她的眼角悄然滲出，順著臉頰滑落。 她像是被自己這突如其來的軟弱嚇到了一般，慌張地伸出手背，用力地擦去眼角那抹濕潤的淚水，然後又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那一瞬間，她臉上那副寫滿了委屈與無助的小模樣，像極了一個被老師當眾冤枉了卻又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辯解的無辜小孩，連帶著那兩片小巧的臉頰，都因為極致的委屈而在微微地、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衛臨看見她此刻這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一顆心早就已經徹底軟成了一灘融化的春水，所有的怒氣和不滿都在瞬間煙消雲散。 他更加用力地將她瘦小的身體緊緊地、緊緊地抱在自己的懷裡，恨不得能將她徹底揉進自己的骨血之中，永不分離。 “我……喜歡你！從第一眼開始…就喜歡你了。“他的語氣，在這一刻，忽然變得異常誠懇與鄭重。他的聲音，低沈而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帶著千金的重量一般，緩慢而清晰地從他的口中吐露出來，重重地敲在她的心上。 她像是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直白而熱烈的告白徹底震驚了一下，整個人都僵在了他的懷裡，忘記了掙扎。她緩緩地抬起頭，看向了他那雙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明亮、清晰地映射著自己此刻那副呆愣模樣的深邃眼眸，一時間，竟然緊張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四目相對，空氣寂靜得連彼此那因為激動而劇烈跳動的心跳聲，都變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