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H] 借種 BE結局 - 陌路人

BE結局 - 陌路人 程府張燈結彩,賓客盈門。柳含煙著一襲藕荷色羅裙,髮間只簪一支素銀釵,領著懷謙向公婆請安。兩歲的程懷謙穿著簇新的錦緞小襖,眉眼如畫,活脫脫一個小程硯秋的模樣。 "謙兒,給祖父磕頭。"柳含煙輕聲引導。懷謙乖巧地跪下,奶聲奶氣地說:"孫兒祝祖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程老爺笑得合不攏嘴,一把將孫兒抱起。滿座賓客紛紛稱讚這孩子伶俐懂事,卻無人注意到角落裡的程硯秋目光灼灼地盯著這一幕。 柳含煙垂眸退到一旁,余光瞥見程硯秋身旁的林氏。兩年光陰似乎沒在她臉上留下痕跡,反而更添幾分成熟風韻。她懷中抱著三歲多的茵茵,小女孩綁著雙丫髻,正睜著好奇的大眼睛打量四周。 "聽說二少奶奶自生了小姐後,再無所出..." "可不是,程家二房怕是要絕後了..." "幸好長房還有個孫子..." "那肯定不是親生的呀...程大少都死了多少年了..." "噓,小聲些..." 貴婦的竊竊私語飄入柳含煙耳。她攥緊了手中帕子,胸口泛起一陣酸澀。若她們知道,那個被當作過繼子嗣的孩子,實則是程硯秋的骨rou... "含煙。"程老夫人喚著她,"帶謙兒去給各位叔伯見禮。" 柳含煙強自鎮定地接過懷謙,一一向賓客行禮。轉過迴廊時,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擋在眼前。熟悉的龍涎香氣襲來,她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 "嫂嫂別來無恙。"程硯秋的聲音比記憶中更加低沉,帶著幾分沙啞。 柳含煙福了福身,刻意避開他的目光:"托二叔的福。" 懷謙好奇地看著眼前陌生的男人,突然伸出小手:"抱抱!" 程硯秋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伸手接過孩子。懷謙竟一點不怕生,摟著他的脖子咯咯直笑。這血脈相連的親近讓柳含煙心頭一顫,慌忙上前想抱回孩子。 "不急。"程硯秋側身避開,低頭逗弄懷謙,"叫什麼名字?" "程懷謙。"柳含煙聲音發緊,"二叔,賓客還等著..." "懷謙..."程硯秋念著這個名字,突然抬眼看她,目光如炬,"好名字。" 柳含煙被他看得心慌意亂,正欲開口,卻聽身後傳來林氏的聲音:"夫君,父親找你呢。" 程硯秋這才將懷謙還給她。交接時,他的指尖若有似無地劃過她的手背,激起一陣戰慄。柳含煙抱著孩子匆匆離去,背後彷彿有火在燒。 壽宴正酣時,程老爺當眾宣布懷謙為長房生子。賓客紛紛道賀,沒人質疑這個"過繼"之說的真偽。柳含煙站在公婆身側,感受到無數或同情或探究的目光。她知道,在這些世家大族眼中,她不過是個守寡的媳婦,能有個孩子傍身已是萬幸。 "含煙姊姊。"林氏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聲音溫柔,"謙兒真可愛,我能抱抱嗎?" 柳含煙強笑著點頭,將懷謙遞過去。林氏抱著孩子輕聲細語,懷謙竟也不認生,乖乖靠在她懷裡。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又是一陣唏噓。多麼賢惠的二少奶奶,對長房的過繼子也這般疼愛。 "姊姊把謙兒教養得真好。"林氏突然壓低聲音,"眉眼像極了我夫君小時候呢。" 柳含煙渾身一僵,手中的茶盞差點跌落。林氏卻已恢復如常神色,彷彿剛才那句意味深長的話只是她的錯覺。 宴席散後,柳含煙獨自在花園散步消食。月光如水,照得滿園花樹影影綽綽。她走到那株老梅樹下,想起兩年前離別的夜晚,程硯秋就是在這裡最後一次擁抱她。 "在想什麼?" 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柳含煙驚得轉身。程硯秋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月光為他輪廓分明的臉龐鍍上一層銀邊。兩年時光讓他更加成熟穩重,下顎線條愈發堅毅,唯有那雙眼睛,依然如烈火般灼人。 "二叔不該在此。"柳含煙後退一步,"被人看見..." "看見又如何?"程硯秋逼近一步,"我來看我的兒子,天經地義。" 柳含煙心頭一跳:"你...你知道?" "那孩子與我兒時一模一樣,你以為能瞞過誰?"程硯秋冷笑,"我父親母親心知肚明,林氏也早有猜測。全府上下,大概只有你還以為這是個秘密。" 柳含煙臉色煞白,轉身欲走,卻被他一把拉住。 "這兩年..."程硯秋的聲音突然軟了下來,"你可曾想過我?" 柳含煙咬唇不答。她怎能不想?每次懷謙笑起來露出那個小酒窩,每次聽到揚州來的消息,甚至每次看到院中那株海棠...無處不是他的影子。 程硯秋突然將她拉入懷中,熟悉的體溫隔著衣料傳來。柳含煙掙扎了一下,終究還是安靜下來,任由他抱著。 "含煙..."他呼喚她的名字,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脆弱,"跟我走吧,帶上懷謙,我們去江南..." "你瘋了!"柳含煙猛地推開他,"你是程家二少爺,你還有妻女,還有程家家業要繼承,我..." "我不在乎。"程硯秋抓住她的手腕,"這兩年我試過了,我忘不了你。每次抱著茵茵,想的卻是你和懷謙..." 柳含煙搖頭,淚水奪眶而出:"那林氏呢?茵茵呢?你要讓她們淪為笑柄嗎?" 程硯秋沉默了。月光下,他的表情痛苦而掙扎。遠處傳來腳步聲和丫鬟的呼喚,是有人在找二少爺。 "明日辰時,我在城外十里亭等你。"程硯秋最後看了她一眼,"若你不來...我便當你我此生緣盡。" 說完,他轉身離去,背影很快就融入夜色。柳含煙癱坐在梅樹下,淚水模糊了視線。她該恨他的,恨他毀了她平靜的生活,恨他讓她背負不貞的罵名。但為何此刻心中翻湧的,卻是無盡的眷戀與不捨? 回到房中,柳含煙輾轉難眠。懷謙在搖籃中睡得香甜,小臉在月光下宛如天使。她輕撫孩子的臉頰,想起程硯秋抱著他時溫柔的眼神。若他們真能離開這裡,懷謙就能光明正大地喊他爹爹...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柳含煙終於下定決心。她輕手輕腳地收拾了幾件必需品,將熟睡的懷謙小心包裹好。正要出門時,房門突然被推開。 程老夫人站在門外,目光複雜地看著她手中的包袱:"你要跟他走?" 柳含煙跪倒在地,淚如雨下:"母親...我..." "傻孩子。"老夫人長嘆一聲,"你以為硯秋真能拋下家業?就算他一時衝動帶你離開,日後也會後悔。到那時,你該如何自處?" 柳含煙無言以對。老夫人說得對,程硯秋是程家未來的家主,終究要回到這個深宅大院。而她對時該怎樣自處? "含煙,為了謙兒,你也該留下。"老夫人語重心長,"在這裡,他是程家長房嫡子,二房無所出,將來便是由他繼承家業。若隨你私奔,他這輩子都只能是個沒名沒分的私生子。" 這句話擊中了柳含煙心中最柔軟的部分。她看著懷中熟睡的懷謙,終於崩潰地痛哭起來。 辰時三刻,程硯秋在十里亭等到日上三竿。當確定柳含煙不會來時,他摔碎了手中的玉佩,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七日後,程家二少爺一家準備返回揚州。臨行前,他到長屋院看了懷謙最後一眼。柳含煙躲在屏風後,看著他輕吻孩子的額頭,淚水無聲滑落。 程硯秋走後,柳含煙將全心思放在教養懷謙上。孩子一天天長大,越來越像他父親。每當懷謙用那雙酷似程硯秋的眼睛望著她時,柳含煙都會想起那個月光如水的夜晚,和那個未赴的約定。 自那以後,程硯秋只在接手家業時才回來小住了兩天。程老夫人早早安排柳含煙和兒子去別莊暫住,避免二人相見又生起事端。 — 十年後的清明,柳含煙帶著懷謙去給亡夫掃墓。歸途中山雨忽至,母子倆在涼亭避雨時,遇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程硯秋撐著油紙傘走來,鬢角已見星霜。四目相對的瞬間,時光彷彿倒流。懷謙好奇地看著這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不明白母親為何突然紅了眼眶。 雨聲淅瀝,涼亭中三人靜默無言。最終,程硯秋將傘遞給懷謙:"送你母親回家吧。" 柳含煙看著他轉身走入雨中,背影漸行漸遠。懷謙仰頭問她:"娘,那位叔父是誰?看著有點眼熟。" "是..."柳含煙聲音哽咽,"是你那揚州的二叔。" 雨幕朦朧,彷彿隔開了兩個世界。她終究沒有告訴孩子,那個擦肩而過的男人,就是他真正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