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裙下臣(np/追妻火葬场) 明月

明月 被她打落的伞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那声音钝钝的,犹如她胸腔里正在寸寸碎裂的回音。 安稚初的目光从谢清辞突然白得像是张宣纸似的脸上移开,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她说完那些话之后,也不等他多言,迈步直往府门口而去?。 谢清辞内心虽感到难以置信,可他也意识到她并不是在耍小性子。 她说的每个字,都是认真的。 他从未见她如此过。 她在他心中的印象,素来是温暖向阳的花木,冬日可爱的风骨,哪怕世上的灯火星光都幻灭,只要她看向他,那片明亮的目光便永不会息偃。 以往,她从不会像方才那样,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荒芜得令他心惊。 正因如此,他整个人心乱如麻。 望着前面那道决绝离去的背影,谢清辞心底里有无数个声音在疯狂叫嚣。 “公主!”他几步上前,修长手指扣住少女纤细的手腕,一贯沉稳的声线,多了些不稳:“是臣错了,臣道歉。” 雪花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很快融化成水。 谢清辞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公主别与臣置气了,好吗?” 他掌心紧握着她的手腕,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袖。 安稚初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发红的眼角。 往日在她面前永远从容不迫的男人,此刻眼尾的泪痣在雪光映照下洇出殷红,整个人渗出一种与他稳沉夙性不相符的伶仃来。 可她的内心,却已经生不出半点怜悯。 如今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于是她冷声道:“谢清辞,你攥痛本宫了。” 闻言,谢清辞像是被火灼了一般松开了手。 安稚初趁机抽回手腕,而后头也不回地推开了朱漆大门。 门外,萧忱的身影笔直地立在雪幕之中。 他的肩头覆了层厚厚的积雪,长睫凝霜,薄唇泛青,分明已在冰天雪地里站成了雕塑,却在看见她的刹那,那双猩红的眼眸里骤然迸出灼人的火光。 安稚初怔了一瞬,眼含惊讶,随即又觉得,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萧忱的执拗,她早已领教。 只是她的心头,上一秒才经历了撕裂般的疼痛,这一刻却蓦然涌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她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直到看清萧忱眼中翻涌的痛苦和一点点的希冀。 她突然就明白了。 她在笑,这世间,有人视她如草芥,可也有人待她如珠玉。 所以,安稚初,别再哭了。 或许以后再也不会有一眼心动的感觉了。 但没关系,比起忽冷忽热的心、患得患失的痛苦,现在她更想要的是这份百折不挠、赤诚的爱。 以后,她只做别人心目中独一无二的明月。 而不是一个可以被任何所替代的萤火。 安稚初无声地扯了扯唇角,忽然释怀地笑了。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需要任何人为她牺牲什么,来成全她那所谓的爱了。 — 在萧忱错愕的目光中,少女抬手解下自己的外衣,轻轻披在他宽厚的肩上。还带着她灼热体温的狐裘裹挟着甜腻的香味,将凛冽的寒风尽数隔绝在外。 “萧忱,你是傻子吗?”安稚初柳眉倒竖,声音里带着嗔意,“这样冷的天,你在这里站多久了?” 身形高大的男人被少女突如其来的关切震得心神俱荡,素来凌厉的英俊眉眼此刻满是恍惚。 萧忱当然知道自己站在别人家门口像只看门狗似的举动有多荒唐和丢人,可他胸腔里的那颗心偏偏不听使唤。 明知她马上就要嫁给他人,可他还是想追过来告诉她。 他什么名分都可以不要了,哪怕是做侍君也好,当外室也罢,只要能留在她身边,他全都甘之如饴。 “阿稚。”男人放软声线,指尖轻轻勾住她的袖角,“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好不好?” 其实门外的这些风雪,于他而言,不过尔尔。 他是故意耍些苦rou计,想着能换来少女的半分怜惜也好。 “萧忱,你就是个傻子!”安稚初听完他的话,鼻尖一酸,眼眶之中的泪珠倏然滚落。 萧忱顿时慌了神。 他心里确实存了几分算计,可他却从未想过要惹她落泪。 男人手忙脚乱的去摸帕子,声音轻哄:“你别哭、别哭,若是你不愿……” 后半句他犹豫许久,终究没能说出口。 他还是不甘心,即使她对他哭,他也不会放弃的。 “萧忱!”身后,一道厉喝声骤然响起。 谢清辞疾步上前拽开萧忱为少女擦拭脸颊的手,对他怒斥道:“萧忱,你都对公主做了什么?!”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萧忱眸中寒芒乍现,方才的温柔荡然无存。 若不是顾及安稚初在场,他定要撕碎眼前这张勾引了少女的脸。 可他转念一想,对面之人即将就要成为她的驸马,而他,现如今连名分都还未求到……… 若眼下与谢清辞发生冲突,万一对方记仇,再在少女耳边吹吹枕边风,那他岂不是连委屈求全的资格都没有了。 “谢大人误会了。”萧忱此时就是再生气,也只能硬生生地压下戾气,连声音都刻意放轻了。 安稚初望着眼前素来桀骜的萧忱这般隐忍的态度,内心忽然觉得很是荒谬。 萧忱他……该不会是真冻傻了吧。 她心中一急,猛地甩开谢清辞的手,在后者错愕的目光中,一把攥住萧忱的衣袖,关切问道:“萧忱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热了?” 第一次被少女主动甩开的谢清辞踉跄后退了几步,面如纸色:“稚初,你是还在生我的气……” “住口!本宫的名讳,岂是谁人都可以叫的?”安稚初冷声截断道。 话落,她漠然地移开视线,转回头望向萧忱,语气转柔:“萧忱哥哥,你还能送我回府吗?” 一旁的萧忱,眼中诧异之色隐隐浮动,目光在少女与谢清辞之间辗转了几瞬。闻言,眼中似有星辰亮起,连忙道:“臣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