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的烛火摇曳,映得墙上人影晃动。
赵巧端着一碗热汤走进来,看到顾煜还在查看地图,不由得叹了口气。
“大人,您该歇息了。”她将汤碗放在案几上,
“这是我特意熬的参汤。”
顾煜抬头看了她一眼:“你也该休息了。”
“我看咱们得找官府要支援。”赵巧忧心忡忡地说,
“您这样贸然行动太过冒险。若是您有什么闪失,我如何向公主交代?”
顾煜嘴角微扬:“自有妙计。”
看着顾煜胸有成竹的模样,赵巧欲言又止。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一旦他打定主意,旁人劝说也是无用。
“去叫默马玉儿来。”顾煜突然说道。
不多时,默马玉儿大步走进营帐,身上还带着酒气:“大人有何吩咐?”
“你带几十个人,去周边村镇抢掠一番。”顾煜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
默马玉儿一愣,酒意顿时醒了大半:“大人,您说...抢掠?”
“没错。”顾煜一字一顿道,“但记住,不许伤人性命。”
“这是为何?”默马玉儿满脸困惑。
“照我说的做就是。”顾煜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把抢掠的地点都记下来,日后我自会赔偿。”
默马玉儿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领命而去。赵巧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大人,这样做会不会...”
“放心。”顾煜打断她的话,“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与此同时,涪陵郡内的佛堂之中,香烟缭绕。
送走顾煜后,杨权与一众官员来到这里,却见三个人正襟危坐。
徐策居中,两侧是张飞和赵勇。
佛像前的灯火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显得格外诡异。
众人纷纷撸起袖子,恭敬行礼:“拜见盟主爷爷!”
这些表面上的朝廷命官,此刻哪还有半点官威,简直是市井地痞的行径。
有人甚至直接盘腿坐在地上,掏出腰间的酒葫芦猛灌一口。
“为何放走陈业?”徐策开口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悦。
杨权连忙解释:“盟主爷爷,陈业在城外扎营,若是强留反倒会引起他的怀疑。再说了,咱们的人手都安排在城中要道,他插翅难飞。”
徐策转头看向身边的光头和尚:“大师,你怎么看?”
这和尚本是教书先生出身,后来剃度出家,却不安心念经,专门为徐策出谋划策。只见他摸着光秃秃的脑袋,眯着眼睛思索片刻。
“此人城府极深。”和尚擦了擦肥腻的脖子,
“他打探山匪人数,我们说十万他就信了,说明对这边情况并不了解。但他又问及物价,恐怕已经察觉到一些端倪。”
“那该如何应对?”徐策问道。
和尚正要开口,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盟主爷爷!出事了!”一个人慌慌张张地冲进来,
“玄门外的村镇被人抢掠,还烧了几间房子!”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皆是一惊。佛堂内顿时乱作一团。
赵勇腾地站起来,一脚踢翻了面前的茶碗:“谁干的?给老子站出来!”
下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无人应声。佛堂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盟主爷爷,我们的人向来只在沿海活动,绝不会在这里生事啊!”
“是啊,我们家眷都在这边,怎么会干这种事?”
光头和尚若有所思:“这怕是不是我们的人。”
“难道是其他山匪?”有人问道。
“不可能。”和尚摇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木鱼,“我倒是怀疑,这是陈业的手笔。”
“有道理。”赵莲点头,
“当兵的和贼是穿同条裤子,缺粮少饷时打家劫舍也是常事。”
“确定是朝廷官兵所为?”徐策追问。
“千真万确!”来报信的人斩钉截铁地说,“我亲眼看见他们穿着官服!”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佛堂内的气氛越发凝重。
“朝廷官兵抢掠百姓,跟咱们哪里不一样了?”
“可不是么,官匪本就一家。”
“我们冒充朝廷命官,倒也名副其实了。”
徐策皱眉看向杨权:“究竟发生了什么大瓜?朝廷钦差为何要干这种事?”
杨权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属下这就派人去查。”
“不必了。”光头和尚突然开口,“这陈业,怕是在给我们下套啊。”
徐策眯起眼睛:“此话怎讲?”
“他是朝廷钦差,若真要抢掠,为何不避人耳目?”
和尚冷笑一声,“分明是要引我们上钩。”
“那该如何应对?”
和尚捻着佛珠,缓缓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他要演戏,我们就陪他演到底。”
就在这时,又一个人匆匆跑进来:“盟主爷爷,北门外也遭了劫!”
徐策猛地站起身:“传令下去,所有人按兵不动,看他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夜色更深,涪陵郡外的军营中,
顾煜站在帐外,听着远处传来的喧闹声,嘴角微微上扬。
“大人。”赵江突然出现,“城中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顾煜轻轻点头:“很好,就让他们乱吧。”
杨权眉头紧锁,望着徐策明:
“此事颇为蹊跷。那陈业虽是士兵出身,但如此明目张胆地要在城中扰民,实在出人意料。”
窗外的夕阳将最后一缕余晖洒进房间,映照在众人脸上。
徐策转头看向一旁的谋士,眼底闪过一丝思索:“你觉得此事该如何看待?”
谋士轻抚胡须,目光深邃。
他站起身,在房间里缓步踱步,脚步声在木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兵匪一家,这种事并不罕见。只是这陈业,怕是另有所图。”
“依我看来,不外乎两种可能。”谋士停下脚步,转身面向众人,
“其一,陈业约束不了手下,军纪废弛;其二,此人贪得无厌,想趁机敛财。当然...”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这两种情况未必不能兼而有之。”
孙柳坐在角落的木椅上,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
听到谋士的分析,他眼中精光一闪:
“明日再探其底细。若此人果真贪婪成性,倒是好办了。”
杨莲和赵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几分玩味之色。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悄然编织。
“盟主,陈业方才吩咐,要在城中募兵...”
杨权欲言又止,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徐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香在口中蔓延:
“既是玉堡的命令,自当照办。”
他的语气平淡,却让人莫名感到一丝压迫。
杨权心领神会,立刻转身离去,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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