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在下神策将军神武侯 第464章 年关将至

雪压冬云,除夕将至,荣国府内外早已是朱门锦彩,处处张灯结彩。

檐下挂了一溜儿的红纱灯,廊角堆着新贴的桃符,丫鬟婆子们往来奔忙,比起往年还要热闹三分。

可这热闹下,却隐隐透着一股微妙——

如今当家的,不再是那位威名赫赫的琏二奶奶了!

“……东府的管事送来的单子,你可过目了?”

探春握着账册,低声问迎春。

迎春轻轻点头,指尖在一行数字上停住:“这年货采买的数量,比往年多了一成。”

不错。探春眼神微动,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咱们贾家今年可不比往年——喜事成群。

她翻过一页,继续说道:

我听几位老爷商议过,说这般喜事成串的年景,若不大操大办一回,反倒让人以为贾家落魄了,撑不住场面。

往后倒也不必年年如此,只今年且按着这个份例来,往后减半也就是了!

她说着,忽而露出几分俏皮之色:

前儿我路过议事厅,还听见国公爷说——若是连这等喜事都办得寒酸,倒叫别人以为我贾家不会过日子了!

李纨坐在一旁,听着两姐妹们说话,不由温柔一笑:到底是国公爷想得周全。咱们家这一年喜事多,也合该热热闹闹过个年。

李纨脸上含笑正要继续说话——

迎春却咬了咬唇,“这些单子虽都看过了,可还有一桩难事......如今那些个王、公、侯府上,送来的礼单规格都不同。往年都是......”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往年都是二嫂子拿了主意,该怎么回礼、如何安排回帖,才不至于失了体面!

况且如今还不同以往......”

探春听了,眉头微蹙:“这些琐细,竟比预想的更繁杂些。”

李纨低头抚了抚衣袖,面上温婉依旧,眼神却闪过一丝无奈:

“今年和往年确实不同,各家送的礼单重了许多,咱们若是一味沿用旧例,倒显得敷衍;若是再添些,恐怕又失了分寸。”

三人对视一眼,一时沉默。

其实并非她们见识浅、手段低,只是这管家的权柄交得实在仓促,偏又赶上年关最忙的时节。

外头看着贾府仍旧花团锦簇,里头的人却知道——今年比往年排场更大,来往的人情世故更重,稍有不慎,轻则让人笑话,重则让有心人揣测贾府境况。

况且,这些年来,王熙凤独揽大权,事事经她的手,里里外外的关节门道,旁人如何能一时半会儿尽数摸清?

如今她卸了差事,诸多细微处便没了主心骨,即便探春再聪敏、迎春再细致,也难免有踌躇的时候。

——又是问凤丫头了!

这个想法在她们脑海中同时响起,三人不禁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探春率先打破沉默,眼中闪过一抹灵动的笑意:

“正好,如今琏二哥升了官,二嫂子如今也得来诰命,咱们也该去凑凑热闹,讨个喜气,也不至于让人觉得咱们生分了。

再者,顺道去问问二嫂子,这回礼的事儿该如何拿捏分寸,她必定能给咱们指条明路。”

迎春轻轻点头,“如此甚好,那……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去?

探春干脆站起身:自然!趁着这会儿日头好,咱们一路说笑过去,也显得喜庆些。

说着便领着丫鬟往凤姐院方向走去。

一路上丫鬟们捧着红漆食盒来来往往,廊檐下积雪初晴,映着红灯笼格外明艳。

刚到院门口,就听得里头传来一阵笑声。

平儿正掀了帘子出来,见她们来了,先是一怔,继而笑道:

哎哟,姑娘们来得正好,我们二奶奶先前还念叨呢!

进了屋子,暖烘烘的地龙热气拂面而来。

只见王熙凤半倚在一张酸枝木雕花榻上,身上穿着件崭新的胭脂红缂丝对襟袄,下衬着松花撒花绫裙,一手端着官窑茶盏,一手拿着本册子闲闲翻着。

见她们进来,凤姐眼底先是一亮,又故作讶异:

今儿吹的是什么风,竟把几位大管事全吹到我这闲人屋里来了?

探春听凤姐这话,眼角含笑,携着李纨同进了内室,一面笑道:

什么风能把我们吹来?自然是二嫂子这儿新添的诰命贵气,把我们都吸引来了。

她指间绞着帕子,故意往那新挂起来的五品诰命宜人文书上一瞥,这样金灿灿的文书,咱们这一辈的,满府里就数二嫂子独一份呢!

迎春抿嘴轻笑,缓步上前在绣墩上坐了,细声细气地:

可不是?我昨儿听底下婆子们嚼舌头,说咱们二奶奶如今是正经的五品官太太,出门的排场都比从前更体面了。

众人听了,不禁笑起来。王熙凤更是被捧得开心,眉眼都带着笑意,佯装嗔怪:

“你们这些丫头,拿我打趣,不过是沾了国公爷的光罢了。二爷他自己呢,也争气,才能得了国公爷的看重,谋得这个位置。”

李纨笑呵呵地说:

“那可是油水十足的户部啊,二爷去了那儿,往后咱家的用度,肯定更宽裕了。

而且这户部的差事,既能施展琏二哥的才能,又能结交不少朝中官员,对咱家的人脉拓展,那是大有益处。”

王熙凤听了,越发来了劲,兴致勃勃地说:

“你们还别说,二爷跟我说,国公爷一开始确实为他的事儿头疼。本来想着让他去吏部跟着姑父历练历练,也好积累些经验。

可巧了,那户部清吏司有位郎中告老还乡。

国公爷寻思着,这户部的差事也挺适合二爷的性子,去户部历练也能发挥他的长处。”

她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接着道:

“国公爷就带着琏二爷去见那户部尚书王宽。嘿,你们猜怎么着?

那王大人一听是国公爷举荐,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半点犹豫都不带,那叫一个爽快!”

探春好奇地问道:“二嫂子,这王大人如此干脆,莫不是和国公爷交情匪浅?还是琏二哥之前就和王大人有过什么渊源?”

王熙凤听了探春的问话,兴致更涨:

我的好妹妹,你道那王大人为何这般爽快?这里头可有个缘故——

她眼波一转,压低声音:

前年国库空虚时,咱们国公爷领了江南盐税钦差的差事,在扬州整治盐税,一口气收缴了九千多万两银子。

那王大人身为户部尚书,正愁着没法向陛下交代呢,这一下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李纨闻言轻啊了一声,手中帕子掩住嘴角:难怪

毕竟——九千万两

这还不算完呢!王熙凤眉飞色舞地继续开口,前些时候山西那起子奸商走私盐铁火器的大案,不也是国公爷发现的?

她说着朝迎春使了个眼色,这事还牵扯到薛姑娘家呢,你们可还记得?

迎春轻轻点头,可不是?听说那伙人专程接近薛大哥哥,就是想搭上咱们家的线

探春眼中闪过一丝锐色,接起迎春的话:他们是想借着薛家的关系,接近国公爷,探听朝中动向,好做那卖国的勾当!

屋内一时静了下来,几个姑娘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后面可是听薛宝钗说的,薛蟠更是因为此事,好长时间都不敢外出应酬——差点没把他吓坏了!

王熙凤见气氛凝重,忙又岔开话题:你们猜后来怎么着?锦衣卫去抄了那些山西商人的家,前后又抄出五千万两银子!

她掰着手指算起:前前后后,咱们国公爷给国库添了一亿四千多万两银子。你们说,王大人对咱国公爷能不好吗?

嘶——!

李纨、迎春、探春等三人倒吸一口冷气!

就连王熙凤也不禁咽了口唾沫,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也顿感口干舌燥,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手炉。

屋内一时静得落针可闻,只听得地龙炭火偶尔噼啪轻响。

李纨最先回过神来,轻轻抚了抚胸口:一亿四千多万两......这数目,莫说是咱们,便是户部的老爷们,怕也是头一回见这么些银子一股脑儿地进账!

迎春怔怔地望着凤姐,声音细若蚊蝇:这......这得是多少庄子、多少年的出息啊

探春指尖微微发颤:怪道那王大人对国公爷如此敬重。这般功绩,莫说是同僚,便是陛下面前,也是天大的体面。

王熙凤见三人这般反应,反倒噗嗤一声笑了,摆摆手:

瞧把你们唬的!咱们国公爷是什么人物?这些年南征北战、整顿盐务,哪一桩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她说着,眼中闪过一丝骄傲之色,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不然你们以为,国公爷怎么会在十七岁的年纪就封了国公的爵位?更难得的是——

她故意顿了顿,陛下还破例在国公爷尚未及冠时,就提前赐了字呢!

三人闻言,眼睛俱是一亮,回想起那日陛下出城十里迎接贾玌凯旋的场景!

探春更是不住的感叹:天戈二字,当真——气魄非凡!

王熙凤见三人神色恍惚,不由抿嘴一笑:瞧你们这模样,莫不是又想起国公爷凯旋那日的盛况了?

探春眼中泛起异彩,轻声道:二嫂子说的是。那日陛下亲率百官出城十里相迎,旌旗蔽空,锣鼓喧天,当真是我朝开国以来少有的盛事。

三人又是一阵惊叹。

王熙凤轻轻一笑,眼中满是关切:

“瞧你们,这一回想起来,都入了神!

我呀,就关心你们近日管家,有没有碰上什么难处?

反正这会儿咱们正闲聊着,不妨都说出来,咱们一起合计合计。”

她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她们肯定是有事才来,可她哪会当面点明,只这般委婉询问,也好让她们自在些!

探春抿嘴一笑,率先开了口:

“还是二嫂子贴心,不瞒您说,就为了这年关回礼的事儿,可把我们愁坏了。

如今各家王、公、侯府上送来的礼单规格参差不齐,往年都是二嫂子您拿主意,如今没了您掌舵,我们实在拿捏不准。

既怕回礼轻了显得咱们贾家怠慢,又怕重了失了分寸。”

迎春也赶忙点头附和:

“是啊,二嫂子。今年这礼单比往年都厚重,若照旧例回礼,恐怕不妥,但要重新安排,又不知如何把握尺度,真是左右为难。”

“北静王府加送了......忠顺王府添了......”

王熙凤听她们细说了几份显赫人家的礼单,眉头渐渐皱紧。

她此前多少也是了解如今朝廷局势——派系之争,犹厝火积薪!

贾家锋芒毕露,在这敏感时刻,行事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得圣上猜忌。

沉思片刻,叹了口气:

“这事我倒不敢自作主张了。你们不妨去东府问问敬老爷,或是我家大老爷……”

她顿了顿,再是一想,又是补充了一句,“不过依我看,最稳妥的,还是请国公爷拿个主意。”

李纨神情一动,以她的见识,隐隐明白了王熙凤的顾虑。

迎春和探春年纪尚轻,阅历稍浅,一时有些不明所以。

但探春还是敏锐地察觉异样:“区区回礼,竟要惊动玌二哥?”

李纨轻轻拍了拍探春的手:“三丫头有所不知,如今朝中眼红咱们家的人不少。国公爷人在风口浪尖,咱们府上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做文章呢。”

王熙凤点头:“正是这话。横竖国公爷一向疼姐妹们,你们亲去辽国府问一句,倒也不差那会功夫。”

探春和迎春恍然大悟。

李纨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自当亲自前往国公府一趟了。”

王熙凤摇了摇头,“现在的话倒是不巧了,据我所知,国公爷今日便被陛下召进了宫内,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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