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的声音刚落,院外便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众人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目光齐刷刷地望向月洞门。
只见贾玌身着国公蟒袍,腰系玉带,在众家丁的簇拥下大步走来。
月光洒在他挺拔的身影上,那身华贵的朝服在夜色中泛着淡淡的光晕。
贾母一见,当即就要起身相迎,但还未站起来,身旁的鸳鸯已经眼疾手快地搀扶住了她。
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如今的贾玌已是一品国公,位比王侯,即便是自家长辈,也得先行国礼,再叙家情!
“母亲!”
贾玌不管其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贾母下首位置的贾梁氏,快步上前,恭敬地行了个礼;
“玌儿回来了!”
这一声问候,让满院女眷都红了眼眶。
贾梁氏再也维持不住端庄的仪态,眼眶泛红,眼中蓄满了泪水,她连忙起身,双手紧紧握住儿子的手臂,声音颤抖:
“回来就好......”
千言万语,都化作了这一句饱含深情的呼唤。
贾玌抬头,看着母亲头上那顶象征一品诰命的七翟冠,心中百感交集。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自己第一次离京时,母亲还只是个不起眼、疾病缠身的姨娘,如今却已是超品诰命夫人!
贾玌握住母亲的手,转向一旁的贾母点头道:
给老祖宗请安。
贾母心头大震,赶忙上前:哎哟,可使不得!您现在可是国公爷,老身哪能受这等大礼
贾玌微微一笑,语气温和:您是祖母,孙儿向您行礼,天经地义。
这话一出,满院女眷无不心头发热。
贾母激动得眼眶微红,也上前紧紧握住贾玌的手,仔细打量着孙子的面容,想起逝去的贾代善以及初代国公们,颤声道:
像,真真是越来越像......”
话未说完,声音已哽咽。
头戴金冠,腰悬玉带,这身装束与当年国公们在世时的模样何其相似!
众人闻言,皆神色微动,目光在贾玌身上流连,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当年那位威震朝堂的荣国公。
王夫人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而邢夫人则悄悄瞥了一眼贾赦,见他面容戚戚,不由得暗自叹气!
唯有跟随贾玌身后贾宝玉有些无地自容,神色尴尬的看了看胸前的那块玉!
曾经的他还因为这事,在众人面前大闹一场来着
但是现在嘛——已老实!
在他眼里贾玌比贾政还可怕一百倍不止
贾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老祖宗莫要伤怀,祖父在天有灵,必是盼着咱们一家和乐安康。
贾母拭了拭眼角,连连点头:
是极是极,你祖父最重家族兴旺,如今见你这般出息,定是欢喜的。
安抚完贾母,目光转向院中一众女眷。
众女眷见他视线投来,纷纷敛衽行礼:
见过国公爷!
王熙凤最是伶俐,盈盈下拜时,头上的金凤衔珠步摇微微晃动,映着月光甚是夺目:
给国公爷道喜了!您这一回来啊,连咱们家的月亮都格外亮了几分!
王夫人、邢夫人、尤氏等上前行礼,维持着端庄仪态,眼底却难掩复杂情绪。
贾玌微笑点头而后一一打量诸位女眷。
此时,迎春、探春、惜春、薛宝钗、李纨、邢岫烟、李纹姐妹等一众姑娘们莲步轻移,一同上前行礼问候:
“见过国公爷!”
声音清脆悦耳,如黄莺出谷。
贾玌抬手轻摆:都是一家子姐妹,不必如此多礼,都自在些。
惜春最是活泼,第一个蹦到贾玌跟前,仰着小脸道:哥哥可算回来了!我日日数着日子呢!说着还踮起脚尖比划了一下,你看我是不是长高了?
贾玌忍俊不禁,很是喜爱惜春此刻的性格,伸手轻轻点了点惜春的额头:
确实长高了不少。而后,又故作严肃地补充道,不过瞧着也调皮了不少,是不是又带着丫头们淘气了?
哪有什么生性冷淡,不过是家人给的关爱不够罢了!
惜春吐了吐舌头,半点不怕地搂着他的手臂:
你自个儿说的,都是一家人,哪来那么多规矩?!
“哟呵——”
贾玌闻言一怔,随即朗声大笑,这小丫头片子,可真是不得了了!
满院女眷见状,都忍俊不禁地掩口轻笑。
月光下,只见众女,笑得花枝乱颤;薛宝钗持着团扇,眼波盈盈,嘴角噙着浅笑;连一贯端庄的李纨都忍不住用帕子掩住嘴唇,肩膀微微耸动。
探春走上前来,眼角眉梢皆带笑意:国公爷不知道,四丫头现在可厉害了,前儿还把我们房里的鹦鹉逗得直叫四姑娘饶命呢!
说着便学着那鹦鹉的腔调,捏着嗓子叫道,饶命!饶命!四姑娘饶命!
惜春顿时急得跳脚,扑上去就要捂住探春的嘴:三姐姐你怎么能——
满院顿时哄堂大笑。
贾母笑得直抹眼泪:哎哟呦,这猴儿精,连鹦鹉都招架不住她!
王熙凤见状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头上的金凤步摇叮当作响:
我说怎么今早去给老太太请安,那鹦鹉一见四妹妹就扑棱棱躲着飞,原来是怕了她!
贾玌低头看着惜春通红的小脸,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看来我不在府里,我们惜春倒成了小霸王了?
惜春红着脸辩解:才没有呢!是那鹦鹉太笨了,我不过教它念几句诗,它就——
就吓得喊救命了!
探春立即接话,又惹得众人一阵笑。
此时宝玉站在人群后头,见这般热闹景象,也不由得露出笑容。
他偷偷抬眼看向站在月色下的贾玌——高大挺拔的身影被月光勾勒出一道银边,举手投足间既有武将的英气,又不失世家公子的从容。
这也是他希望的,只不过站在那里的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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